閑云閣,天坑深處。
聚義廳內,氣氛比往日更加凝重。云逸端坐上首,下方木巖、齊峰、石堅、風行等核心成員齊聚,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沉肅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壓抑,連平日里最為跳脫的齊峰,此刻也緊鎖著眉頭,甕聲不語。
風行站在中央,身前懸浮著一道由無數細碎光點組成的信息流,正是近期情報網絡的匯總。他指尖輕點,光點流轉,勾勒出洪荒大地的簡略態勢圖,其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、代表不同含義的符號與箭頭。
“閣主,諸位,”風行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,“根據多方情報交叉印證,巫妖兩族近期動向極其異常,種種跡象表明,最終決戰的氛圍已經濃郁到極致,洪荒各地的氣氛……壓抑得可怕。”
他首先指向代表妖族勢力的、籠罩在周天星辰虛影下的區域:
“妖族方面,周天星斗大陣的運轉頻率和強度,在過去數月內提升了三成不止!星辰之力異常活躍,尤其是太陰、太陽兩顆主星,光芒前所未有的熾烈,這絕非正常的星力潮汐。我們安插在幾處偏遠星辰上的隱秘觀測點傳回信息,發現大量妖族精銳部隊在進行頻繁的、目的不明的調動,其行進軌跡看似雜亂,但最終都隱隱指向幾處預設的、適合布置大型陣法的虛空節點。”
“此外,”風行語氣一頓,加重了幾分,“我們通過幽冥觀測小組的間接信息,結合陽世零星的情報碎片分析,妖族似乎在秘密進行某種大規模的……血祭活動。目標,直指分散在洪荒西部、北部的一些中小型人族部落。這些部落往往在一夜之間徹底消失,現場殘留的妖氣被刻意凈化,但空間波動和淡淡的血腥怨氣難以完全抹除。其規模……遠超以往任何一次沖突。”
“屠巫劍……”云逸低聲吐出這三個字,廳內眾人心頭皆是一凜。他們雖不知此劍具體為何物,但結合之前閣主的警示和妖族如此詭秘血腥的行徑,不難猜出這必然是妖族為對付巫族而準備的、極其可怕的殺手锏。
風行深吸一口氣,繼續指向代表巫族勢力的、以不周山為核心的廣袤區域:
“巫族方面,反應同樣激烈。盤古殿守衛比以往森嚴了數倍,禁止一切非祖巫直屬人員靠近。各大巫族部落都在進行戰爭動員,物資被大量征集,戰巫操練的頻率和強度達到了瘋狂的程度。不周山周圍的地脈之氣異常活躍且混亂,似乎在進行某種……有缺陷的陣法演練。”
他指向不周山方向的一個特殊標記:“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水之祖巫共工及其麾下的部落,活動異常頻繁且充滿攻擊性。共工本人多次離開不周山,在洪荒水系中巡游,所過之處,江河倒卷,暴雨傾盆,其氣息……極其不穩定,充滿了暴戾與毀滅的意味。我們的人遠遠觀察到一次,其與一小股妖族巡邏隊遭遇,竟直接引發了千里澤國,將那隊妖族連同那片地域的生靈盡數湮滅,手段酷烈,與以往巫族的戰斗風格有所不同。”
“共工……”木巖長老撫須沉吟,眼中閃過一絲憂慮,“后土祖巫化輪回,對巫族打擊巨大,尤其是都天神煞大陣殘缺。共工祖巫性情剛烈,怕是難以接受,其心態已然失衡。此乃大兇之兆。”
石堅補充道:“不僅是巫妖兩族。洪荒萬族,但凡是有些靈智的,此刻都噤若寒蟬。龍族封閉了四海,鳳族隱匿不死火山,麒麟蹤跡難尋,各大洞天福地紛紛開啟守護大陣,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。連以往活躍的散修,如今也幾乎絕跡于洪荒大地。”
小蕓忍不住小聲問道:“那些圣人老爺們……就不管管嗎?”
風行苦笑一聲:“諸圣道場依舊超然物外,并未有明確表態。但據一些極其隱晦的渠道傳聞,昆侖山、金鰲島、西方等地,近期皆有圣人門下弟子外出活動的跡象,其目的不明,但行蹤詭秘,似乎也在密切關注,甚至……暗中推動著什么。”
一條條情報匯總起來,勾勒出一幅黑云壓城城欲摧的可怕畫卷。巫妖兩族如同兩個已經將弓弦拉至滿月、箭矢瞄準對方的巨人,殺氣盈野,一觸即發。而整個洪荒,則在這兩大巨頭的終極對峙下,瑟瑟發抖,等待著那注定將撕裂天地、重塑秩序的最終碰撞。
廳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。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股無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壓力,仿佛整個洪荒的重量都壓了下來。
齊峰猛地一拍大腿,打破了沉寂:“他奶奶的!這仗是非打不可了!閣主,咱們就這么一直躲著?萬一……萬一他們打起來,把天捅破了咋辦?”
云逸緩緩抬起頭,目光掃過眾人,他的眼神依舊冷靜,但深處也帶著一絲凝重。
“齊峰所言,并非杞人憂天。”他聲音沉穩,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,“巫妖終戰,其規模與破壞力,將遠超以往任何一次沖突。傾巢之下,焉有完卵?即便我閣深潛于此,也未必能完全置身事外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那幅光點態勢圖前,目光銳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