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墟”的警示如同最后的喪鐘,敲響在云逸心頭。他深知,此刻任何猶豫都可能萬劫不復。閑云閣的“歸墟”計劃已全面啟動,如同一顆沉入無盡深淵的頑石,全力規(guī)避著即將到來的滅世風暴。
然而,就在這山雨欲來、萬籟俱寂的最終時刻,云逸那遠超常人的因果感知,以及“墟”警示中關于“規(guī)則動蕩”、“因果鏈斷裂風險”的描述,讓他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、轉瞬即逝的契機。
在天地煞氣濃郁到極致、規(guī)則即將陷入混沌的前夕,那原本堅固無比的天機與因果網,反而出現了一些短暫的、扭曲的“縫隙”。一些原本注定在巫妖大劫中隕落,或因劫氣蒙心而走上絕路的“遺珠”,其命運軌跡在此刻變得模糊不清,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、可以被干涉的“可能”!
云逸猛地睜開雙眼,眸中神光爆射。他不能離開閑云嶼,否則自身便會暴露在規(guī)則動蕩之下,但他可以借助這最后的“縫隙”,以及閑云閣早已布置在外的、處于絕對靜默狀態(tài)的少數幾個“暗樁”!
這些“暗樁”并非戰(zhàn)斗或偵查人員,而是云逸早年游歷時,以特殊手段點化或救助的一些山精野怪、低階靈植,它們靈智不高,與閑云閣的因果聯系被降至最低,幾乎與自然融為一體,平日里只負責最基礎的“環(huán)境監(jiān)測”。此刻,它們成了云逸在洪荒大地上最后的“眼睛”和“手臂”。
“機會只有一瞬!”云逸心念電轉,神魂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強度運轉,循著那因果縫隙中感知到的幾縷微弱的“奇才”氣息,向那幾個特定的“暗樁”發(fā)出了最高權限的、一次性的指令!
指令并非復雜的行動方案,而是極其簡單的空間坐標與一道強制的、蘊含云逸一絲本源神魂之力的“牽引護身符”的凝聚與激發(fā)方法!目標,是在規(guī)則動蕩爆發(fā)的前一剎那,將那幾個目標強行拉入最近的安全節(jié)點(通常是某些天然形成的微小空間裂縫或穩(wěn)固的地穴),并以護身符保住其一線生機!
……
洪荒西部,一片荒蕪的山谷。
一名身著破爛道袍、面容憔悴的青年,正趴伏在一座已然殘破不堪的古陣法基座上,雙手瘋狂地勾勒著符文,試圖修復這祖先遺留的、唯一能庇護部落的陣法。他名叫玄樞,祖上曾出過陣法大家,奈何傳承凋零。此刻,妖族巡邏隊的獰笑聲已然從谷外傳來,血腥氣彌漫。
就在他絕望之際,身旁一株看似普通的歪脖子老松,樹皮驟然裂開,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射出,瞬間在他腳下形成一個微小的空間漩渦!一股不容抗拒的柔和力量包裹住他,在他驚愕的目光中,將其猛地拉入地下,同時一道玄奧的符箓印入其眉心,護住其心脈神魂。下一刻,妖族巡邏隊沖入山谷,卻發(fā)現空無一人,只有那徹底崩壞的古陣基座。
東海之濱,某處隱秘的煉器洞府。
火光沖天,爆炸聲不絕于耳。一個渾身被熏得漆黑、只有眼睛格外明亮的壯漢鐵棠,正看著眼前再次炸裂的爐鼎碎片,發(fā)出不甘的怒吼。他癡迷于煉器,卻因不得其法,屢屢失敗,此次更是在煉制關鍵法寶時引動地火暴走,洞府即將坍塌,自身也遭反噬,經脈受損。
洞府角落,一塊常年被地火炙烤得通紅的巖石,內部核心卻驟然閃過一絲清涼。一道細微的空間裂縫在鐵棠身后無聲展開,強大的吸力傳來,在他反應過來之前,便將其連同幾塊最重要的礦石碎片一同吸入裂縫!那道清涼氣息化作符箓,瞬間穩(wěn)住他暴走的法力與傷勢。洞府在他消失后徹底崩塌,被巖漿吞沒。
北冥寒域,一座即將被萬年玄冰徹底封死的幽洞。
一個臉色蒼白、身形瘦弱的少年寒鑒,蜷縮在洞窟深處,懷中緊緊抱著一面布滿裂痕的古老冰鏡。他是北冥妖族中罕見的異類,不喜爭斗,只愛研究各種奇物鏡鑒,因此被族人排擠。此次族中大戰(zhàn)將起,他被遺棄在此地自生自滅,寒氣已侵入肺腑,意識逐漸模糊。
他身下凍結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玄冰,核心處一點靈光突然亮起。一個微小的傳送法陣在他身下瞬間勾勒成型,光芒一閃,少年連同那面冰鏡便消失無蹤。只留下一道溫潤的符箓之力,驅散著他體內的致命寒氣,維系著微弱的生機。
西南瘴癘之地,一片毒沼中央的孤島。
一位身著五彩斑斕服飾、面容姣好卻帶著絕望的少女百草,正將最后一株散發(fā)著清香的靈草投入沸騰的藥鼎。她是附近部落的藥師傳人,部落遭妖獸襲擊,族人皆中奇毒,她冒險深入禁地尋找解毒圣藥,卻發(fā)現自己也已被瘴氣侵蝕,無力回天。
她腳下濕潤的泥土中,一顆沉寂多年的異種蓮子猛然發(fā)芽,翠綠的藤蔓瞬間纏住她的腳踝,形成一個奇異的傳送符文。光芒閃過,少女與那鼎中尚未完成的藥液一同消失。一道充滿生機的符箓力量注入她體內,暫時壓制住了肆虐的毒素。
……
這一切,都發(fā)生在電光火石之間,幾乎是同時進行。就在那幾個“暗樁”完成使命,自身也因耗盡靈性而徹底化為凡物或湮滅的下一秒——
轟隆隆——?。?!
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巨響,自不周山方向與三十三天外同時爆發(fā)!整個洪荒天地猛地一震!
巫妖終戰(zhàn),全面爆發(fā)!量劫高潮,如期而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