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不悅,撅著小嘴氣呼呼坐到后車座,連副駕都不想上了。
“好了,哥幾個,這都幾點了,趕緊各回各家吧。”
閆少軒坐在慈朗的課桌上,眼皮微挑,盯著面前的雜亂。
夕陽斜照進來,將桌椅的影子拉得很長,粉塵在光束中翻滾,像一場大火后的余燼。
慈朗蜷在角落,背靠墻壁,破舊的校服襯衫被扯開了幾顆扣子,領口歪斜敞著,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紅痕。他左臂有一道極深的劃傷,從肘部一直延伸到手腕,皮肉外翻,邊緣參差不齊,仍在緩慢地滲著血珠,血順著指尖滴落,在地板上聚成一小灘暗色。
“這誰弄得,一會留下打掃啊。”
閆少軒看著那一灘血,厭惡地皺眉。
“每次不都是慈朗自己擦得。”周圍的人背上書包直接轉身離開,隨口回復,“小小也交代了,閆大少爺我們先回家了。”
慈朗像是被抽走了筋骨,癱軟在那里一動不動,頭顱低垂,黑發被汗與血黏成一綹綹,遮住了他的眼睛,只有那劇烈起伏的、單薄的胸膛,證明他還存在意識。
閆少軒從課桌上跳下來,皮鞋底敲擊地面,他走到慈朗面前,蹲下身,“別讓我發現你還有別的主意。”
男人語氣陰狠,他相信慈朗能聽懂這話外之意,然后揚長而去。
教室徹底安靜下來。
慈朗嘗試動了一下,瞬間倒抽一口氣,額頭上沁出冷汗,腹腔里的內臟好像全部破裂,每一寸都鉆心的疼。
他靠著墻,極其緩慢地、一寸寸地試圖撐起身體,手臂卻因用力而再次涌出鮮血,下唇咬得發白,他用手背狠狠擦過嘴角,整個人狼狽不堪。
處理傷口對于慈朗來說太過于簡單,他從書包里拿出早就備好的紗布,把傷口纏緊,然后坐上剛剛殷小小貼過的板凳上暗自慶幸。
幸好…她沒有再看他的書包,沒有發現那個日記本。
慈朗忍痛翻開日記本,緩慢寫下一排字。
【白色的,粉色蝴蝶結,腳很小,親妹妹。】
教室里的少年渾身是血,但笑得可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