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奶
洗完澡,慈朗換好衣服準備下樓,路過書桌旁就瞥到那張被踩過的學生證,上面的人同樣緊盯著他,兩個少年隔著時光對視。
男孩伸出手指,緩慢撫過上面那道幾乎不可見的折痕--那是被殷小小鞋底隔著手掌壓出來的。
觸感滾燙,讓被冷水沖刷的心臟又劇烈跳動,興奮順著脊椎爬滿全身,慈朗擦頭發(fā)的手頓住,水珠一滴一滴砸在上面把男孩的臉暈染不清。
他深吐一口氣,把毛巾扔在椅背,學生證被緊攥在手心,薄膜輕微劃動,疼痛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控,但他知道,那只囚禁已久的困獸必須做點什么,來緩解自己的饑渴。。。。
房門被輕輕敲響。
門外站著的是殷家老傭人張媽,女人手里端著一杯溫牛奶,這是殷小小每晚睡前的慣例。
慈朗瞬間明白剛才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爭吵聲是怎么回事。
女人看著眼前這個濕著頭發(fā)、眼神沉靜的男孩,心里不由得一驚,他遠比大少爺更像年輕的老爺,張媽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口道:“慈朗少爺,老爺和大少爺出門了。。。小姐她……心情似乎不太好,這牛奶……”
“給我吧。”慈朗打斷她,聲音平靜無波。
他接過那杯溫熱的牛奶,已經有點涼了,可見女孩鬧了很久,”您去休息吧,我去廚房熱一下。“
“謝謝小少爺了。”
僅僅因為承擔了一場難事,仆人就順口改了稱呼,慈朗沒有再開口,拿著那杯牛奶略過女人下樓走到廚房。
他站在桌前,沒有立刻復溫那杯牛奶,而是做了一個駭人的舉動。那只受傷的手懸在杯口,男孩用指尖按在尚未愈合的傷口上,猛然用力,血珠滲出,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。
他凝視那滴血落在純白表面,繼而消失,眼神幽深,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。
保姆說你沒吃晚飯。他聲音平靜,喝點牛奶吧。
殷小小沒有關門,也沒有回頭看他,雙眼盯著窗外的大門,滿臉委屈,殷清遠明明答應她要哄她睡覺的。。。。
女孩蜷在窗邊那張單人沙發(fā)里,像一只被困籠中的雀鳥,絲質睡衣在壁燈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,褲腿寬大,一截腳踝露出,纖細雪白,上面的掌印消失,這讓慈朗眉毛微微顫動。
長發(fā)沒有打理,隨意披散在后背,幾縷發(fā)絲黏在她潮濕的臉頰,應該是。。。。偷偷哭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