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有為冷笑道:“獨特的工作風格?晚上十點后開會,批閱文件?他宋樂義是把區委機關當成他自家的作坊了?還是覺得龍東區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?”
他站起身,背著手,踱步走到窗前:“白天神龍見首不見尾,下午忙著和老板們聯絡感情,晚上折騰下屬顯示權威……
志遠,你覺得,一個心思真正用在工作和群眾身上的領導干部,會有這樣的獨特作息嗎?”
這話已經說得很重了。
吳志遠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低聲道:“徐書記,有個著名風景區的市委書記,就是這種作息,晚上十點才上班,被當地干部稱為‘夜總會書記’。夜總會,夜里總是開會。”
吳志遠這番話,其實已經間接說明,宋樂義生病,只是借口罷了。
徐有為語氣嚴肅:“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!
一個主要領導干部的工作作風,往往決定了一個地方的政治生態。
宋樂義這種做派,下面的人會怎么看?會怎么學?
龍東區這些年信訪不斷,矛盾突出,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!
志遠,關于宋樂義,你還了解多少?”
“徐書記,宋書記五十四歲,他年少得志,二十八歲就是副處,三十三歲升任團市委書記,但正處二十多年,原地踏步,仕途失意,可能讓他喪失斗志。
宋書記今年調整為龍東區委書記,之前,擔任海河縣委書記七年、縣長四年。
張萬林人生最大的轉折就是拿下海河縣的龍橋煤礦。
龍橋煤礦原來是國有煤礦,由于經營困難、資不抵債,最終走上改制拍賣的道路。
評估報告顯示,龍橋煤礦資源瀕臨枯竭,設備老化,負債累累,凈資產為負數。
但奇怪的是,在張萬林接手后不到兩年,煤礦不僅‘起死回生’,而且探明了新的、儲量可觀的煤層,設備也全部更新換代。
對于張萬林來說,龍橋煤礦是搖錢樹、是印鈔機,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現金流,這才讓他有資本進軍房地產、文旅、娛樂、建筑等行業。”
徐有為沉默片刻,緩緩說道:“志遠,企業改制是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,牽扯面太廣,背景復雜。
如果用今天的政策法規和監管標準去衡量改制案例,或多或少都有問題。
現在回過頭追究個人決策失誤責任,既不現實,也未必完全公允。”
徐有為話鋒一轉:“但這絕不意味著可以對當時可能存在的違法違紀行為,特別是利用改制之機中飽私囊、肆意侵吞國有資產的犯罪行為放任不管。
歷史的客觀條件,不能成為個人徇私舞弊、巧取豪奪的‘免罪金牌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