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非他急于討好手握玄鐵晶的永熙王,像姜云昭這般帶刺兒的美人,他在納了姜綰心之后,倒也不介意收用過來,仔細品嘗那種將傲骨一點點碾碎的滋味。
納入東宮做個貴妾,想必別有一番趣味。
姜世安察言觀色,語氣愈發謙卑:“能為殿下分憂,是微臣本分,亦是姜氏滿門的榮耀。小女若能以微末之軀,為殿下的大業稍盡綿力,是她的福氣。”
太子與對面的裴琰之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,終于頷首,語氣帶著施舍:“孤知道了你的忠心。賞荷宴,讓你那位嫡女……好生準備,漂漂亮亮地亮相吧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,語氣不容置疑,“至于心兒,那般場合……她不去最好。”
姜世安心領神會,又說了幾句表忠心的場面話,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雅室的門重新合上。
裴琰之輕嘖兩聲,搖頭嘆道:“真沒想到,這姜世安對自己血脈,竟能狠心至此。”
太子漠然一笑,仿佛在談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:“不奇怪。那姜云昭是蘇凌云的女兒。單憑這一點,他就跟孤一樣,厭憎蘇家人入骨。又怎會疼惜一個流著蘇家血的女兒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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僅一墻之隔,另一間更為隱蔽的雅室內。
秦王蕭啟負手立于窗前,背影挺拔如松。方才隔壁的對話,一字不落地透過特制的通風孔傳了過來。
一旁的趙悉早已氣得臉色鐵青,強忍著砸碎滿室精美瓷器的沖動,從牙縫里擠出低罵:“這個老畜生!虎毒尚且不食子,他簡直豬狗不如!”
秦王緩緩轉身,面容隱在窗欞投下的陰影里,看不真切情緒。他目光掃過身后兩名垂手肅立的玄衣侍衛。
“這些時日的休養,可都想明白了?”
墨七與墨十七同時單膝跪地,聲音斬釘截鐵,帶著不容置疑的忠誠:
“屬下想明白了!從今往后,云昭姑娘便是屬下唯一的主子。她的命令,高于一切,包括屬下的性命。”
秦王微微頷首,聲音低沉而清晰:
“去吧。替本王……將人請來。”
趙悉試探道:“殿下,待會兒見了云姑娘,你可會將方才隔壁那番交談……和盤托出?”
蕭啟睨了他一眼:“本王不說,你這張嘴能瞞得住?”
從小到大,大漏勺一個,只要當著他的面說過的話,就再不是秘密。
若非如此,他身中七玄釘惡詛一事,也不會瞞他至今。
趙悉訕訕一笑,摸了摸鼻子:“殿下英明。”
他二人正待開口,不想隔壁的門又忽又傳來“吱呀”一聲輕響——
又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