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當然要是太臭,自己也要能承受得住。”服務員含笑解釋道。
陳青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吹薩克斯的小伙子的結局,要是這樣“和平”的方式,倒還真的能促進一些年輕人好勝的心態,變相的促進技術上升。
兩人隨意對話,臺上的李花已經從后臺離開,再出現的時候,已經坐在了陳青面前。
服務員也很識趣的轉身離開。
李花拿起桌面的啤酒,一甩手就在桌沿打開了瓶蓋,仰頭一口灌了大半瓶,才開口道:“怎么樣?這地方能醒酒不?”
“大開眼界啊!”陳青由衷地點點頭。
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李花。燈光下,她額角的汗珠閃著微光與她眼里此刻的光芒竟然如此貼合。
“別光看啊!”李花眼中閃爍著狡黠,用力推了他一把,將他推向舞臺方向,“上去試試!這里誰都行,不怕你跑調,就怕你不敢!”她的聲音帶著鼓點般的鼓動性。
舞臺刺眼的燈光打在臉上。
陳青有些局促地站在麥克風前,臺下是幾十雙好奇、友善、或許也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。
他有些茫然地掃過那些陌生的現代樂器——電吉他復雜的旋鈕、電子鍵盤閃爍的指示燈、貝斯那粗大的琴頸……這些都是他未曾接觸過的領域。
這時,他眼角的余光瞥見舞臺角落靠墻的位置,一把橫放著的、在暖光下泛著溫潤光澤的竹笛。
那熟悉的六孔制式,簡樸得近乎寒酸,卻像黑暗中驟然點亮的一盞孤燈。
“那個……能借我用用嗎?”陳青指向那根竹笛,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。
“嘿,新買的,還沒開聲呢!哥們兒你懂這個?拿去!”一個扎著小辮子的貝斯手很爽快地將笛子遞了過來。
笛身光滑,帶著新竹特有的清淡氣息和一絲涼意。
指尖觸碰到冰涼熟悉的竹質管身,酒勁上涌,李花灼熱的目光期待中,抬臂,橫笛,唇齒輕含笛口。
第一聲笛音,清越,悠長,帶著一點點初試的生澀,瞬間打破了酒吧里殘留的電子搖滾那躁動的余韻。
緊接著,氣息流轉,笛聲陡然變化。
不再是江南水鄉慣有的那種吳儂軟語般的低吟淺唱。
那笛音驟然變得凌厲、高亢,如同塞外的朔風裹挾著砂礫,冷硬地刮過戈壁灘裸露的巖石,帶著一種粗糲的、不屈的孤勇。
正是《鷓鴣飛》!
每一次急促的吐音與綿長的顫音交織,硬生生在這現代樂器的喧囂叢林里,劈開了一條屬于古老靈魂的幽深小徑。
臺下的嗡嗡議論和低笑消失了。
那些原本抱著輕松看熱鬧心態的年輕人,臉上的表情從好奇到驚訝,再到一種被某種深沉力量攫住的專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