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白蛇（第2頁）

阿父與阿娘一個背著竹簍，一個提著竹籃，沿著熟悉的山路往山上走去，她跟在后面。

父親的腳步比她與阿娘輕快，因為父親對這片山林了如指掌。

當時快到山神廟時，阿父與阿娘按照慣例在進去前拜了拜土地，然后祈求山神保佑阿姆早日康復，也保佑自己今日采藥順利。

當時，阿娘說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時，她阿父不信。

阿娘說那聲音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呻吟，又像是某種動物的嘶鳴時，她阿父也不信。

當時的阿娘心中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決定循著聲音去查看一番。

她與阿父只能跟著。

阿娘撥開茂密的竹葉時。

當時的景象，如今想起來，還讓她肝膽俱裂：

一條巨大的白蛇盤繞在一棵古樹上，蛇身足有水桶般粗細，鱗片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幽光。蛇頭高高昂起，血盆大口正咬著一個人，那人正是村里的獵戶王二。王二手中的獵刀掉落在地，他奮力掙扎著，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，但在巨蛇的力量面前，他的反抗顯得那么無力。

她當時想要尖叫，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，發不出半點聲音。她眼睜睜地看著白蛇一口一口地將王二吞入腹中，鮮血順著蛇嘴滴落，染紅了腳下的土地。過了許久，白蛇似乎察覺到了什么，冰冷的蛇瞳朝著她們藏身的方向看來。

她只覺得渾身發冷，雙腿發軟。

當時阿娘丟下所有的東西轉身拉著她拼命地往山下跑，一路上不知道摔倒多少次。

當時身上被荊棘劃得傷痕累累，但她顧不上疼痛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：逃離這里，逃離這可怕的山區。

當時她們跌跌撞撞地跑回村里時，已經晚了。村民們看到她們狼狽的樣子，紛紛圍上來詢問發生了什么事。

當時阿娘張了張嘴，想要說出自己看到的一切，可話到嘴邊，卻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囈語。

她的眼神空洞，時而大笑，時而哭泣，整個人已經瘋癲。

村民們把她們送回家中，請來了村里的郎中。郎中給阿娘把脈后，只是搖頭嘆息，說她是受了極大的驚嚇，神志已亂，怕是很難恢復了。

阿娘瘋了的消息很快在村里傳開，村民們紛紛猜測她到底看到了什么。當有人從她斷斷續續的胡言亂語中拼湊出“蛇妖”“吃人”等字眼時，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恐慌。

原本該是村民們上山祭拜山神的日子。往年這個時候，山神廟前總是熱鬧非凡，村民們帶著供品，懷著虔誠的心，祈求山神保佑風調雨順、五谷豐登。可那日，山神廟前冷冷清清，沒有一個人敢上山。

后來，就一直每年只拜一次山神，直至今日。

她記得當時阿父在傍晚時分才回到家，他把阿娘丟棄的東西都拿回來了。

后來，阿娘留下一面刻著奇異符號的青銅鏡給她護身，歿了。

后來，阿父很快就娶了后娘。

幸好，后娘對她不錯。

……

“這可怎么辦啊？本來這幾日看到天外來物，我們正打算重新修繕山神廟，如今發生這種事，我們還要進山拜山神嗎？要是不拜山神，山神怪罪下來，咱們村子可就完了啊！”村長發現桂芳有些神智不清，轉身愁眉苦臉地對身后的幾位長老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