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淺寧有些不好意思接過裴玄知遞來的帕子。
裴玄知起身走向茶案,上面爐火正旺,銅壺水沸聲嘶嘶作響。
他拎起銅壺過來,親自烹茶,從容不迫的姿態,和葉淺寧的惶恐不安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裴玄知將一盞清亮的茶湯推到葉淺寧面前:“黃河水災激起民變一事傳的這么快,殿下可有什么想法?”
葉淺寧見他主動提及這事,立馬打起了精神:“這事傳的這么快,必定是奸人作祟,母帝下午傳召我時,才只是說起黃河水災淹死餓死災民,可見母帝都不知民變一事。”
“我剛回完母帝出來,太監李雙全就跟我說張御史上奏折參我監國不利,引起民變。”
“徐州距離長安數千里,他一個御史消息不可能這么及時,他背后多半是受人指使,只是這事我還沒查清,也沒證據。”
裴玄知有些意外,葉淺寧能想到這么多,倒是沒有傳聞那般蠢。
“殿下猜得沒錯,這位張御史確實是受人指使,他明面上和幾位皇子都交好,暗地是在為四皇子做事,他奏折里的話并非全貌,鬧事只是徐州下轄的沛縣。”
裴玄知從袖口拿出剛收到的密信,遞給葉淺寧看。
葉淺寧看了這封信,上面詳細記錄了淮安徐州一帶黃河水災之事:
淮安知府及時安排漕督分洪,開糧倉賑災,百姓死傷登記三千多人。
徐州知州上報百姓死傷三萬多人,餓死十多萬人。
目前洪水還沒得到控制,徐州下轄的四個縣全部被淹,其中沛縣最嚴重,已經有災民在鬧事。
這記錄的比奏折上的還詳細。
葉淺寧看完后露出了疑惑:“這個徐州知州是誰?他真的有在做事嗎?”
裴玄知表情復雜:“殿下,徐州知州陳輔良,是你舉薦的人,他是你乳母的兒子。”
葉淺寧麻了,怎么鍋又往她頭上來了?
“我忘了。”葉淺寧硬著頭皮接了這個鍋,“太傅,我是不是要完了?”
裴玄知面露無奈:“殿下如今的心性還是要養一養。身為儲君,即便心底驚濤駭浪,面上也不該露出這般神色。”
“儲君若總沉不住氣,臣子又怎會信你?”
葉淺寧覺得裴玄知說的是有道理,這里不是現代,她確實不能喜形于色。